第3节 儒 学

  出走后的吴起,首先选择去鲁国投师子夏。其中原因很简单,就是儒家当时为显学,吴起认为学习儒学可以尽快地出人头地。

  由于当时子夏已经七十多岁,不能亲自教授学生,所以吴起和他的一个卫国老乡只是子夏的挂名学生。他们的真正老师其实是子夏的一个学生,不过这个学生的来头可不得了,是曾子曾参的儿子曾申。而吴起的这名老乡正是日后鼎鼎大名的法家前期第一人——李悝。

  曾申小的时候被爸爸带到街上玩。他小啊,不懂事,就哭闹。他爸爸说:“孩子不要闹,回家杀猪给你看着玩儿。”

  回家来,曾爸爸卷起袖子就磨匕首。曾妈妈说:“开玩笑啊你!你跟孩子开玩笑也当真啊!我这可爱的猪,还没发育成熟呢,你就要杀啊!”

  曾爸爸说:“小孩儿是不可以跟他开玩笑的。”说完就一棍子撂倒,把猪捅了。小孩儿曾申在旁边拍着手叫,这个曾爸爸也就是“吾日三省吾身”的曾参先生。曾爸爸主张孝道,曾妈妈给曾爸爸的老妈蒸梨子没有蒸熟,曾老妈妈吃坏了肚子,曾参气坏了,就把老婆休了,因为老婆不孝!这也是儒家经典里的一段“美谈”。不过,我们先不要嘲笑这些古人的迂腐,曾爸爸、吴起之徒,嘴上喊什么,实际中就怎么做,言行绝对一致,从不自欺欺人,我管这叫做坚持原则——坚持自己为自己所设定并公之于众的原则,奉行自己所笃信的主张。这种精神,正是一些后来者所最缺乏的。后来的中国人变得处世圆滑:嘴上一套,行为是另一套。知识分子们嘴上喊着高调,但所喊的东西,自己却根本不信,只是为了糊弄上边或者应付主流儒家思想而喊(否则就没法混下去了!),实际上并不真的那样行动。大家你蒙着我,我蒙着你,私底下掩嘴偷着笑,实际上谁也不真的照喊得那样而做。这岂不是中国人的悲哀,变成一个撒谎的民族。但这主要是因专制制度所逼,不能单怪后来人不争气,骨头变软。春秋战国时代,天下裂变,虽然也有君主,但都是层层封建,互相独立,还没有弄出皇帝那般极端专制的体系。所以,曾爸爸、吴起这样有个性、不自欺、奉行个人所倡导的原则的人,就格外的多,使得那个时代显得无限美好。后来有了皇帝,从管理体系到意识形态都极端一统,知识分子依附皇帝去当官,被皇帝调教得服服贴贴的,失去经济上和思想上的独立,慢慢磨去从前的可贵秉性而变成皇帝的精神附庸,只好陪着皇帝唱唱高调了。

  由这么一件事我们可以看出儒家的基本精神“信”,这是儒家最重要的,也是最初始的东西。所以曾子才会有“吾一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通过这样的修身,才可以达到齐家,等治家成功后才可以说可以去治国,将国家治理好后,你才能去平天下,而这些东西的一个核心就是“仁”。有“仁”你才可以对朋友“信”对君王“忠”对父母“孝”对亲人兄弟“友”。

  作为孔子死后,对孔子思想继承与传播起到承上启下作用的曾子,对这些更是有着深刻的见解。也可以说吴起当时追随曾子的儿子曾申学习儒学,是最为正宗的儒学。当时的儒学最重要的思想还是其政治观。

  儒家的政治观在春秋战国时期是孔子以政治为轴心,以伦理道德为本位,来构筑其“仁”学体系的。孔门弟子概莫能外。但也必须看到,即使同一学派,不仅在性格、经历上有各自不同的特点,就是在思想上也有一定的差异性。曾参为孔子的后进弟子,入学时间上的延误,鲁钝的天资,在其思想成熟的时间上落后于其他弟子,但另一方面,又具有更深邃、更有耐力的特点。特别是孔子去世后,曾参独立生活实践的几十年间慢慢消化夫子教诲,结合自己的经验所得,对孔子学说的某些方面有了更进一步的推演。

  第一,不苟同权贵的君子品格

  《韩诗外传》卷一记,曾参为养活父母仕于莒,曾当过“得粟三秉”的官职。虽有从政经历,但综观其一生,仍然是一个孔子式的知识分子形象。其根源在于他那尽守礼约、躬守孝道、不苟同权贵的思想品格。他曾声言道:“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临大节而不可夺也。君子人与?君子人也?”(《论语?泰伯》)

  这种“以仁为己任”“临大节而不可夺”的大丈夫气概,实际上并不亚于日后的孟子,甚至从这一点看,似乎可以预示孟子精神的出现。以这种精神气概为向导,便使人很难想象他会持有做官从政、苟合政治权势的贪婪要求。与《庄子?让王》篇中所述见义忘利,安贫乐道的形象是一致的:“曾子居卫,温袍无表,颜色肿哙,手足胼胝,三日不举火,十年不制衣。正冠而缨绝,捉衿而肘见,纳履而踵决。曳纵而歌《商颂》,声满天地,若出金声。天子不得臣,诸侯不得友,故养志者忘形,养形者忘利,致道者忘心矣。”

  在“志”与“道”面前,形、利、心皆可忘记,政权官位又算得了什么呢?《说苑?立节》载:“曾子敝衣以耕,鲁君使人往致邑焉。”曾参辞而不受。为什么呢?他说:“臣闻之,受人者畏人,予人者骄人,纵君有赐,不我骄也,我能勿畏乎?”显然,他在与政治权势的交往中保持着无私无畏、议而不从的态度。难怪《韩诗外传》说曾参五十岁时,“齐聘以相,楚迎以令尹,晋迎以上卿,皆不应命。”甚至对现实政治进行无情的揭露与鞭挞,孟氏使阳肤为师,问于曾子。曾子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如得其情,则哀矜而勿喜。”(《论语?子张》)“上失其道”,可以说是曾参对现实政治形势总的批评性的看法。在当时“礼崩乐坏”的形势面前,曾参的态度是“天下有道,则君子欣然以交同;天下无道,则衡言不革;诸侯不听,则不干其士;听而不贤,则不践其朝”(《大戴礼记?解诂》)。不屈从、不苟合、刚直不阿清醒处世的君子品格——这基本上可以说是原始儒家对待政治权势的正面态度与做人的基本原则。虽然不必一定卷入现实政治的漩涡,但一定清醒地保留着对专制政权的批评权力。



  第二,修齐治平的政治理想

  被列为“四书”之首的《大学》,开宗明义提出了三纲(明明德、亲民、止于至善),八目(格物、致知、正心、诚意、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格物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构成了一套完整的封建伦理道德的政治哲学体系。

  “至善”既是道德修养的最高境界,也是政治上的最终理想。“诚意、正心、修身”是道德修养,“齐家,治国,平天下”是政治实践。通过道德修养实现政治抱负,道德与政治水乳交融,正是儒家思想以至中国传统文化的一个重要特征。在描述“治国平天下”宏伟蓝图的时候,接着讲得众、慎德、生财、举贤。“得众则得国,失众则失国”,故“治国平天下”者,应做“民之父母”,以“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孕育着孟子“民本”思想的萌芽。要赢得民心,就必须“慎德”。“是故君子先慎乎德,有德此有人,有人此有土,有土此有财,有财此有用”。因为“德者本也,财者末也”。



  但“生财”也很重要。生财之道能使“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为之者疾,用之者舒”。生财的目的在于富民、得民,“是故财聚则民散,财散则民聚”。因此又必须反对“聚敛之臣”。“百乘之家,不畜聚敛之臣。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治国平天下者,不应“以利为利”,而应“以义为利也”。“治国平天下”的要务在于“举贤”。“见贤而不能举,举而不能先,命也;见不善而不能退,退而不能远,过也。”要举贤,首先要知贤、好贤、容贤,而后才能用贤。应该做到“人之有技,若已有之;人之彦圣,其心好之,不啻若自其口出,实能容之”。而不应“人之有技,娼嫉以恶之;人之彦圣而违之;俾不通,实不能容”。绝不能让妒贤嫉能的“小人”担当治国平天下的重任。“小人之使为国家,灾害并至;虽有善者,亦无如之何矣”。

  第三,天人观中的“人为贵”思想

  中国古代的宇宙观,“盖天说”出现最早。它从直观出发对天地描述。认为天是圆形,好像伞盖;地是方的,好似棋盘,即“天圆地方”说。曾参察觉到“天圆地方”说存在的矛盾,提出“如诚天圆地方,则是四角之掩也”(《曾子?天圆》)。是说如果真是天圆地方,那么半球形的天与方形的大地怎么能够吻合呢?进而探索天地之规律,万物之本源。《曾子?天圆》中指出:“阳之精气曰神,阴之精气曰灵,神灵者品物之本也。阴阳之气各从其行则静矣。偏则风,俱则雪,交则电,乱则雾,和则雨。阳气胜,则散为雨露;阴气胜,则凝为霜雪。阳之专气为雹,阴之专气为霰。霰雹者,一气之化也。”



  《曾子?天圆》认为毛虫羽虫是阳气化生的,介虫、鳞虫是阴气化生的。人是倮生的,无羽毛鳞甲,乃是禀阴阳精气而生。这就明显地突出人在万物天地中的地位。这正是儒家思想的特点。《曾子?大孝》说:“天之所生,地之所养,人为大矣。”认为人是天地间最伟大的,“天地之性为贵”(《孝经》)。《小戴礼记?礼运》中说:“人者五行之秀气也。”荀子继承并发展了这一思想,认为人不是顺应自然,屈从于自然,而是能动的改造自然。“从天而倾之,孰与制天命而用之”(荀子?天论》)。发现并重视人的作用,这是儒家思想的精华。

  在人类中又应该发现推举聪明睿智的人,尊重人才。《曾子?天圆》讲毛虫中最突出的是鳞,羽虫中最突出的是凤,介虫中最突出的是黾,鳞虫中最突出的是龙,倮虫中最突出的是圣人,只有圣人才能役使鳞凤黾龙。所以圣人是祭祀天地、山川、鬼神、宗庙的祭主,是人中之杰。进而倡导圣贤思想。

  在这我们就可以看出儒家是以人为主,重视个人的品德修行,做人是要有“仁义礼智信”五常的。可是吴起在曾申门下学习,却越来越被曾申讨厌,因为吴起因为自己曾经发下的誓言,只是一门心思的学习,课外活动都很少,每天除了和李悝交流学习心得以外,就是去打打工贴补下自己的生活。刚开始的时候曾申还以为吴起家里已经没有人,是个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儿,这时的曾申还挺高兴,心想难不成吴起是我门下的“颜回”?

  颜回——孔子的大徒弟,他十四岁即拜孔子为师,此后终生师事之。在孔门诸弟子中,孔子对他称赞最多,不仅赞其“好学”,而且还以“仁人”相许。历代文人学士对他也无不推尊有加,宋明儒者更好“寻孔、颜乐处”。自汉高帝以颜回配享孔子、祀以太牢,三国魏正始年间将此举定为制度以来,历代统治者封赠有加,无不尊奉颜子。而且颜回在孔门下学习有一个特点,《雍也》说他“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意思就是颜回这小子过得很穷,大家都很担忧他,觉得他在埋没自己,可是颜回自己呢?颜回自己觉得有个地方住,有点吃的喝的,然后可以学习就已经很优渥了。

  刚开始的时候曾申确实是这么认为吴起的,可是过了没多久,曾申就发现吴起的同乡李悝每次从家里回来,都会带给吴起一些东西,并捎来一些口信,无非是“在外求学,注意身体,务使为娘挂念”之类的话,曾子觉得里面有问题,认真了解下发现吴起家里还有母亲。这下曾夫子就有点毛了,因为儒家有这么一句话“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意思就是你爹妈活着不要跑到太远的地方,就算要去也是要有目的的游历,学习。更何况卫国与鲁国相距这么近,往返仅仅两三天的功夫,吴起却六年不曾回家探视,在这苦读诗书,这是严重违反儒家提倡的“孝道”的。尤其是曾申这个受他老爹曾子影响至深的老头子,史书上记载曾子临死前,把自己的衣服扒的精光,这不是说曾子有什么“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的鲁达式豁达,而是曾子要检视自己的身体有没有被损害,检查过后知道身体没什么伤疤之类的损害后,曾子才含笑而终。一个老人用这么一种方式在临终的时候诠释“孝道”,身为曾子儿子的曾申当然是铭记在心。而且后世根据编写的《孝经》,对身体发肤的重视,更是被放在开篇,是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至始也。立身行道,扬名於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意思就是你的身体每个部件都是你爹妈给你的,不让它们受到损伤是孝道的开始;人生在世,遵循礼仪,可以有所建树并扬名后世,使得父母都以你为荣,这是孝道的终极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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