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1节 那些又痛又暖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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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的梦想高举过顶,拉近了天空和大地的距离。草的长大经过脚底,像一匹锦缎滑了过去。
花香弯腰,秋天起立,炉火微笑。
天堂,故乡,春天,诗歌……那些美好的居所,总在追忆的那头。而忧伤,是唯一的车船。
那些让我们无力一把抱紧,又舍不得松开手臂的,那些又痛又暖的往事,它们是钻石,深藏在无人能窥视的叫作从前的水底,或是戴满了不会与人相握的手指。
它们让日子璨然,让飘浮的心沉浸,让感动含蓄,让轻狂优雅,让沧桑简单,让虚妄真实。
为情所伤的女友像一条重感冒的鱼,在傍晚游进我五楼的猫眼,她的周围有霜的气息。
她说,遇见的男人,有情的缺少家底;有银子的不是少点真心,就是多了点年纪;那有情又有出息的、宽窄厚薄相当的又总是下手太迟……被人爱太累,爱人又太痛,为什么碰来碰去,都是让人痛不欲生的事?本该为她洒一把同情之泪的我,突然笑出声来。
我说她真时尚,真小资。在全国人民都忙着考虑政策、股票、按揭、薪水等坚硬的现实时,在和她差不多的女人们都为了老公、孩子的头面起居忙得四脚朝天时,她犹有心境和机会为了风花雪月的爱情而伤心和痴狂,这是多么甜蜜奢华的痛苦。
我给她炒了一个青菜、一个萝卜、一个鸡蛋,再加一碗白米饭。她说是难民的菜谱,我说这菜谱的名字叫知足。
虽然鱼翅滋补、燕窝润喉、鲍鱼可令刀叉探戈,可我的青菜萝卜都来自乡下爸妈的菜园,这天地之爱和父母之爱共育的朴素饭菜,饱含着我们的身体和精神不可或缺的维生素。
多少次,已婚或未婚的女友上门倾诉爱情之痛,我常常为自己没有富裕的爱情可以救她们于水火而深感抱歉。
多少次,被爱幸福着的女友在凌晨三点打电话来诉说她们的甜蜜,我义不容辞地陪她们激动失眠。
女人似乎是为爱情而生的,而爱情却总要让女人吃尽种种苦头。是不是只有这样才显得隆重,才会牢牢记住?
爱情最美,亲情最重。寒天里送来丝棉的,可能是爱人,更可能是亲人。我想说的是,冬天不是个适合失恋的季节,冬天是个仇人都该相互取暖的季节。
但是如果不得不,一定要记得,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种爱在等着我们去拥有去挥霍。所谓的唯一的说法,不过是我们在沉迷时给自己下的毒。
然后,我们才能活到很老,才会有子子孙孙可以数落,才有摆谱的本钱,才有机会作沧桑状。
让丝绸和歌剧一样的爱情,奢华我们的生活和艺术。
让青菜和萝卜一样的亲情,坚强我们的身体和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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