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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桥的底下住着一位老人，他被自己亲生的儿子所抛弃。他的儿子给了他一套被褥，一口铁窝，就从家里把他给打发走了。
老人前两天送走了他的宝儿，别人给了他一万块，老人把一万块藏在了他的被褥里。
宝儿是老人的命根子，老人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宝儿时发生的事情。
那天，刚刚下过一场雨，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疯女人抱着一个孩子在桥下跳舞。跳舞跳累了，疯女人在地上的一个水坑里撒了尿，又用手捧起里面的水喝了两口，还给孩子灌了两口。夜里十一点多的时候，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有三个中学生从网吧里出来。三个中学生其中的一个看到疯女人有点意思，开玩笑地指着旁边的一个中学生问疯女人：“你愿意嫁给他吗？”疯女人说：“愿意。”“去你妈的！”另一个学生把问话的学生推了一把。“你愿意嫁给他吗？”推人的学生问。疯女人还是说：“愿意。”“她有孩子好不好？”“没事，只要有感情，孩子不是问题。”第三个学生起哄。“你愿意嫁给他吗？”两个学生指着起哄的学生问。“不愿意。”疯女人朝后退了两步，突然这样说。“哈哈，连疯子都不要你！”“滚！”被嘲笑的学生朝疯女人的肚子狠狠踢了一脚，正要逃跑，却见疯女人“哈哈”大笑。被嘲笑的学生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回过身捡起一个石头，就朝疯女人身上仍。疯女人还是笑。旁边站着的两个学生发现这世上竟然有人挨打后还会笑，便也加入了其中。疯女人被三个中学生打了半个小时，也笑了半个小时。三个学生越打越起劲，把这么多年作为一个差生在学校受到的压抑一下子发泄在这个疯女人身上。又过了一会，疯女人连续说“痛，别打了！”“打，那个谁说过，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般无情。”三个学生打了两个多小时后，累了。
疯女人紧紧抱住孩子，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等到学生们离开了，老人才从被褥中爬出来。老人发现疯女人没气了，他又摸摸孩子，孩子还是好好的。人老了又因为无依无靠所以就特别怕事，刚才老人是可以阻止这一切的，但是老人不敢，他怕那三个中学生会打他。
河边的风很凉，老人眼巴巴地望着这个孩子。他抱起孩子放在被褥中睡一晚。
第二天，警察来了，他们是来搞清楚疯女人死亡的前因后果的。老人把孩子用被褥盖好，自己坐在角落里，静静地望着这一切，一句话也没说。一个警察发现了角落里的老人，盯着老人就走了过来，看了半天，问：“老头，你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老人摇摇头。那个警察看到老人一副老弱病残又有些神志不清的样子，便不再问了。
老人第一次看见孩子便喜欢上了孩子，孩子虽然不说话，但是他那双眼睛很特别。老人想把孩子当做自己的孙子照顾，他给孩子取名叫宝儿。但宝儿和老人在一起就没开口发出过声音，老人怀疑宝儿病了。他赶紧翻出这两年捡破烂攒的钱，抱着宝儿就去了医院。
来到医院，老人拉住一个年轻的男医生叫他给宝儿看病。年轻的医生从下往上看了老人一眼，没理他。老人又拉住一个很年轻漂亮的女医生叫她给宝儿看病。女医生抱起宝儿哄了两下问：“小孩怎么了？”“他不说话，也不哭。”这时刚才那个男医生过来了，从女医生手里接过宝儿，笑着问女医生：“孩子，怎么了？”老人抢着说：“他不说话，也不哭。”“交给我们吧，你放心。”因为女医生在旁边，男医生的态度特别好。“你在外面等着吧”男医生说完就和女医生一起抱着小宝去做检查去了。老人手里捏着钱在外面等着。
过了半天，老人看见男医生和女医生在远处说着什么，他们发现老人后，女医生眉头紧锁地站在原地，男医生走过来了。他面无表情地说：“这孩子是个哑巴，这辈子也不会发出声音。孩子身体倒是很健康。到那边去交检查费吧。”
老人交完检查费后，只剩下十块钱。他给孩子买了一瓶奶，和一个奶瓶。这天老人没有吃饭，晚上他抱着宝儿睡觉时想了很多。
第二天，老人起了个大早，背起宝儿就去捡破烂。有宝儿在，老人捡破烂比以前用心多了，收入也比以前高了些。老人不嫌弃宝儿是哑巴。有了宝儿后，老人和他的生活大变样，他活着也有劲了。老人的家当一天天多了起来，身上和住的地方也干净了起来了。有一天他逗宝儿时，发现宝儿竟然会对自己笑，虽然没有声音，但这可把老人高兴坏了。老人生活虽然苦，但快乐充实，老人感觉身体也比以前好了些，他估计自己这把老骨头还能活个七八年。宝儿一点也没苦着，老人的钱基本全用在他身上。宝儿那双特别的眼睛让老人甘愿为他付出一切。
捡破烂的老人背着宝儿，一个又丑又老，一个又白又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是有一天，老人和宝儿在别家收破烂，那家的女人看到这对特别的爷孙俩很奇怪，就跟老人聊天。说着说着，女人就对老人的身世表示同情，并流下了眼泪，望着宝儿无意地说了一句：“要你死了，这小孩怎么办？”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句话像是给老人的心里压了块石头。
要是我死了，宝儿怎么办？老人开始想这个问题。想了好多天。这些天老人看到别人家的小孩就特别不是滋味。老人觉得宝儿比他们都好，宝儿将来也不因该比他们差！老人决定将宝儿送走。老人找了一家很好的家庭，将宝儿给了别人。
那家人看到宝儿特别漂亮可爱，表示愿意要。老人说：“他不会说话。”那家人望着宝儿特别美的眼睛后，犹豫了一下。那家的小女儿首先说：“我要他做我的弟弟！”那家的父母最后也同意了。那家人给了老人一万块，老人没打算要。可那家的男人说：“宝儿现在是我儿子了，你是他的爷爷，你无依无靠一个人，为了让我们安心，你就拿着吧！还有，你以后不要来了，我们会对别人说宝儿是我们亲生的。”“那就好，那就好。”老人颤巍巍地接过钱。
老人想过，要是他死了，宝儿该怎么办？却没想过宝儿要是有一天不在了，自己该怎么过？
没过多少天，老人就死了。那一万块钱还原封不动地藏在老人的被褥里。
当宝儿对老人完全没有印象，甚至也不知道这世上曾经有过这么一个人的时候，宝儿已经长大了。那时的宝儿心里只有他的姐姐，他爸爸，和他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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