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住在县委大院

时间:2010-07-26 17:21 来源:半壁江 网 作者:也许有来生 点击:
发生在县委大院里面的几个不能算小的故事......

  在黄淮县县城的里里外外,纯居住的出租屋,最壮脸的是县委大院,然而,租赁价钱最便宜的也数县委大院。咦?这是为什么呢?且看写家从容道来。

  张三,男,现年四十郎当岁,平头,团脸,个头敦实,两个绿豆粒子似的眼珠子一秒钟最少也能转动两个来回。

  最近十几年以来,张三一直在苏州常熟一带做服装批发生意,日积月累的发达了,银行存折数字向左进位的速度也逐步加快了,不仅把乡下自家一拉溜六间砖墙瓦顶的起脊屋扒掉,盖起了两上两下的小楼房,还花了9万多块钱,新买了一辆小轿车,顺捎着又上了苏州牌照,而且还把两个儿子的学籍给转到县城一中来了。

  但是,两个闺女的学籍却没转,还在镇里学校念书。用张三的话来说,闺女的学籍就不转了,女孩子家嘛,嗨,浮萍草啊,早晚都是人家的人,花大本钱替旁人家培养人才不是憨熊吗?什么什么?你说我重男轻女?哎——这话可叫你说对了!今天你大爷我就重男轻女了,你能怎么我?嗯?你要想拍我马屁还要看我高兴不高兴呢我对你说!你大爷我不是每天子的张三了,我——现在——有钱啦!你要是把我惹急喽,小心我找人弄几筒子开山炸药炸了你个小孬熊揍的我对你说!如今这晚子只要你舍得花钱,还有什么买不着的?嗯?

  为了使自己的家族烟火不受委屈或少受委屈,张三谢绝了县一中后勤科的一再挽留和劝阻,住进了校外出租屋。用张三的说来说,要住就住县城里最壮脸的房子。什么叫壮脸?所谓壮脸,就是体面。于是,张三的两个儿子就在这年寒假过后住进了黄淮县县委大院8号楼2单元4楼417室,所以也就有了下面的几段子故事。

  一、人狗战犹酣

  张三的老婆何茹自从两个儿子在城里头租房子上学以后,每个星期天都要进城一趟,洗洗大件衣裳,打扫一下子室内卫生,有时候自己一个人来,有时候还把两个闺女的其中一个顺捎着也带来见见世面,每回进城,都是一大早清子来,晚黑天快黑透气了儿子去上晚自习了再坐最晚的一班车回家,到了镇上以后,还要步行十七八里的夜路才能打开自己的家门。

  何茹每回子来城里,家里的大黑狗都要跟来,无论怎么撵、怎么打也无济于事,非得要跟路不可。于是,何茹只好向大黑狗妥协,替狗买一张人票。即使花过钱了,大黑狗也没有资格坐在座位上,只得蜷曲在座位底下蒙受着一路的不公平。

  按讲说,大黑狗对主人的新家也是轻车熟路了,也绝对不会给主人惹上什么麻烦的,但是,这一次来到县委大院,却给自己和主人惹上了一个很大很大的麻烦。

  头天下午,何茹一个人在离县城五十多里地的斜路张家自己家里看电视,看着看着,就被电视剧里的男女亲热场面给撩拨得浑身上下怪好一阵子热忽忽痒忽忽,于是,就打开手机,随手给张三发了一个短信——小三子我想你想得浑身任哪都直难受直痒痒!

  到了晚黑快十一点了,张三的短信才来,说,我也想你,乖,我只顾忙着挣钱,好久好久都没爱你一回子了!让你守活寡了!我争取明天回去一趟!

  张三的这段短信,何茹一连看了五六遍,每看一遍,心里边个都觉着暖呼呼的,心想,乖,你别看小三子平日里咋咋呼呼、大大咧咧的,其实,心眼子也细得很呢,怪知道疼人,是个知热知冷的好男人。

  过了老大一会子,何茹才给张三回短信——你不在那好好挣钱,回来干熊?

  张三回复说,回去你就知道了。别回复了,你好生睡觉吧,我也睡觉了。再见!

  天将麻麻亮,何茹就带着大黑狗启程了。到了县委大院以后,早锻炼的人们还没收工呢。

  因为是个星期天,大昌子二昌子睡懒觉都还没起床。于是,何茹进家以后,就轻手轻脚的洗衣裳、做早饭,接着就出门买一些红萝卜、粉条子和五花肉。五花肉炖红萝卜块子外加粉条子,不光张三爱吃,大昌子二昌子也爱吃,每回子无论做多少,都是一扫而光。

  其实,何茹没出嫁之前是最爱吃这道菜的了,可自打嫁给小三子以后,就不舍得多吃一口自己亲手做的这道菜了,自己最养心的享受,就是亲眼看着一个大孩子四个小孩子狼吞虎咽一样的朝他们嘴里扒拉着自己亲手做的饭菜。

  大黑狗从第二回子来到县委大院以后,就跟这里的这个类型那个品种的同类混得跟个死党似的,不是小花狗主动撅起自己屁股给牠闻给牠舔,就是大白狗、二黄狗争着抢着闻着牠的屁股,其亲热程度超过人们对张三爷仨亲热程度的几千倍几万倍。于是,每回子来城里,大黑狗都不愿意跟着何茹上楼,而是直奔牠的同类去了。这回也是如此。

  一直到下午一点多钟,两个儿子才睡够懒觉,起床以后,胡乱扒拉几口饭,就一人趴着一张书桌,极其投入的做作业了。

  看着两个儿子一个劲的不住气的在作业本子上头刷刷刷的写着字,何茹的一身疲惫渐渐退去,身心的每路神经里头都洋溢着幸福和满足。

  四点多钟的时候,有人咚咚的敲门,把沉浸在信马由缰遐想中的何茹惊扰得一个激灵,本能的就问,“你谁个?”

  “我一个,三——子!”一句吴侬软语和普通话混合发音在门外回应着。

  啊?

  何茹立马的浑身发软,连直腰起身的劲也提不上来了,费了好几下子劲才站起来,紧赶慢赶的连走几步去开门。

  两个儿子也听出来了,是他们的爹来家了,不约而同的放下书本和纸笔,一齐扑向张三。

  张三一手搂着一个儿子,胡噜这个头,挠挠那个胳肢窝,一路奔波的疲惫立马消失了一大半。

  何茹两眼直直的站在一边,享受着他们的打闹,幸福的泪水一个劲的从心口窝朝鼻腔子里头、朝眼眶子里头涌现着,就赶紧的转过脸去,看着窗户外头的风景发愣。

  张三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十块钱,对两个儿子说,“哎,放你们两个钟头的假,去网吧打游戏吧,歇歇脑子!”

  大昌子二昌子顿时雀跃着,夺过那张十块钱就朝门外飞奔而去。

  这个时候,房间里头就只剩下夫妻俩了。只见张三紧跑几步到了窗前,拦腰把比自己高小半头的何茹抱在怀里头,来到进户门的门边子,一脚出去,把门给关上了。

  何茹忽闪着一对飞凤眼,幸福的看着男人,连一句话也没顾上说,张开嘴就把他的嘴唇子给吃到了自己的嘴里头,紧紧的包住,牢牢的裹住,连一秒钟也没舍得放松。

  何茹的外包装正在被一件一件的剥去,接着,何茹也使唤自己的手和脚,帮着张三剥离着他的外包装,一边忙碌着,一边还在嘴里头喃喃着,“哎,苏州城里那么多美女,那么多浪娘们,你还来家搂我干熊啊?嗯?”

  张三一边忙碌着,一边嘴里嘟囔着,“那些个美女浪娘们,都是旁人的,不是我的,你,是我的。”

  “现在的俺,算个熊啊!都过四十了,浑身任哪都净是皮了,不像那些个青春靓丽的,要多嫩有多嫩,要多柔有多柔,要多水有多水的!”

  “不是的,在我眼里,你永远都嫩,永远都水……”

  张三说着说着,就顾不上说话了,因为,嘴唇子已经派上了旁的用场。

  何茹一边轻柔地抚摸着怀里的男人,一边说着直叫人脸红害羞的丑话,“我的个小乖乖来,男人真是个怪物哦,你看,将才还跟个剩几天的油条头子似的呢,这才多大会子工夫?就变成一根鲜黄瓜了……”

  “……不嫌丑。”

  “乖,你这个……大城市……人……还……还怪……假来,自己……男人……怕个……熊啊……”

  此时此刻,房间外面也在上演着一出子浪漫激情。

  楼下的平地上,一群母狗正在争夺着大黑狗,围绕着大黑狗转来转去,大黑狗呢,也优哉游哉的享受着县城当央同类美眉的情和爱。

  就在这时,突不其然的,一条深灰色巨型犬斜插花的蹿了过来,直奔大黑狗脑门子冲来,眼看着就要把沉浸在爱河里的大黑狗耳朵给咬在嘴里头了。

  忽然,大黑狗一个激灵,发现了敌情,随即迅速转变角色,全身心的投入了战斗。

  经过几个回合的较量,身高几乎超过成年人腚瓣子的巨型犬,脖颈子下边个被撕裂了一道大口子,一路淌着血,一路嗷嗷惨叫着落荒而逃。

  身高只超过成年人膝盖子一丁点的大黑狗,抖擞着满身的灰尘,踱了几小圈子碎步子,接着,才神情轻松地对着牠最钟情的纯白色母狗走去,继续演奏着爱情叙事曲,没要多大会子,就进入了实质性的交合状态,惹得一大群母狗们低声叫喊着,抒发着失恋的感慨,传递着嫉妒,共鸣着期待。

  猛然之间,这段呜呜的喊叫中断了,只见一个光着脊梁的壮汉,挥舞着一根红白各半的木棍,自西向东,一路快跑着,直奔两个演奏家而来。

  动物们的直觉总是先于人类的。

  这个时候的大黑狗,一个急转身,把跟自己紧紧缠绕在一起的母狗甩了出去,接着,四脚抓地,双目圆瞪,俯首撅臀,毫不畏惧的迎接着壮汉和木棍。

  深灰色的巨型犬紧紧跟在壮汉身后,狂妄的乱叫着!

  壮汉使出浑身的蛮劲,用木棍直捣大黑狗眼眶子。大黑狗一个跳跃,躲过木棍,然后,围着壮汉胡乱地走曲线,一会子顺时针绕行,一会子,又猛的一个急转身,改成逆时针转圈子,绕着转着,转着绕着,突然一个直行,直奔壮汉的身后扑去,只听壮汉一声惨叫,摔倒在地,一边滚动着一身的肥膘,一边啊——啊——啊的嚎叫着,一边还腾出一只手来,朝自己的身后挥舞着,只有那根红白相间的木棍子躺在土石地面上知趣地休息着。

  这个时候,正是下傍晚子四五点钟,晌午喝多的睡到这个时候也醒酒了,晚黑有饭局的也睡足了午觉,打麻将斗地主的也想活动活动胳膊腿了,在外面闲逛的也嫌累了,回到家里,惬意地去抿几口冷凉的茶水,所以,看热闹的就一个接着一个的营造着这里的人气,不到半个钟头,观众人数就超过了五六十口子。

  大黑狗嘴边子向外面滴溜着通溜溜红的血水子,走到哪里,血水子就滴落在哪里,没要多长时间,将才的战场上就画满了曲曲弯弯的胜利轨迹。又过了一会子,大黑狗才一个张嘴,把一直含在口腔里的一块子血糊糊的肉团子给吐了出去。

  “哄……”观众们一齐惊叫着!

  那块肉团子足足有大昌子的拳头那么大!

  有个戴眼镜的矮瘦男人一看见那个肉团子,就被惊吓得嘴唇子直哆嗦,一边慌不择路地往家里跑着,一边大岔声地喊叫着,“赶快打110啊,赶快打110啊——”

  乱哄哄的人群中,有人高声叫喊着,“这是谁家的狗啊——这是谁家狗啊——”

  有个四十多岁的胖乎乎女人,从西面披头散发的直奔头跑了过来,朝着仍在地上翻滚着的壮汉喊叫着,“哎呀——我的个妈妈,我的个娘嘞——你伤哪了啊,你伤哪了啊?”

  壮汉龇牙咧嘴的一边吸溜着,一边伸手指指自己的腚瓣子。

  胖女人伸手扒拉着壮汉血迹斑斑、破烂不堪的白色短裤,嫌看不清楚,索性就拉下了白色短裤,露出了仍在朝外面淌着鲜血的有红有白的腚瓣子,大声的叫喊着,“哎哟——我的小乖乖来,我的个心啊——挨咬掉这么一大块子肉哇——”

  “你说你可无用!啊?这么大的人,这么大的一条大洋狗,还弄不过一条子小土狗!嗨!都是无用的东西!都是一些子造大粪的玩意!”胖女人一边说着,一边伸出腿,去踢身边的那条巨型犬。

  巨型犬呜呜的哼叫着,意思是说,你不要怪我无能,是那狗太狡猾、太厉害了!俺们根本不是牠的价钱,根本抵挡不住啊!你要是不信这个邪,你就去跟牠俩个比试比试以后再说话!

  胖女人急忙打开一直捏在手里的手机,手指头子胡乱哆嗦着,嘴唇子胡乱翻滚着,不知对着什么样的受众发布着什么内容的指令。

  过了十几分钟,一辆亮闪着红蓝警灯的巡警面包车开了过来,吱呀一声,停在了事发现场的外围。

  从车里前前后后一共蹦下来七八个戴着大檐帽子的真警察和不大真的警察,一边拨拉着观众,一边大喊百叫着,“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让一让,请大家让一让!请大家配合配合!啊?我们是来执行紧急公务的。”

  这个时候,最悠闲的就是大黑狗了,只见牠旁若无人的趴在那棵梧桐树底下,在一圈树荫的庇护下,非常用心的舔舐着自己的两个前爪子,丝毫不去理会另一块空间的闹闹哄哄。

  与此同时,张三和何茹正在床上继续着新一轮的演奏。

  张三一边全身心的运动着自己,一边张开大嘴,把口腔里、鼻腔子里的感慨呼呼的向外面的世界传递着。

  何茹呢,也迷离着自己的各路神经,尽情的让自己向更高的空间飞着,飘着,飘着,飞着……

  这个时候,楼下的战场外面,两个警察正在猫着腰,一人攥着尼龙绳结成的大网的一头,悄悄的向梧桐树下的大黑狗移动着,移动着,眼看就要接近大黑狗了,两个大檐帽把眼神一会,几乎是同时又对对方点了点头,紧接着就猛一使劲,径直把大网朝大黑狗撒开。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大黑狗接连几个翻滚,躲过了大网,接着就一个跳跃,直奔另外一个看热闹的警察扑去。只见那个警察慌忙扔掉手里一直紧紧攥着的橡胶警棍,撒腿就跑。那两个准备张网捕捉大黑狗的警察,也几乎在同一时间甩掉大网,奔不同方向夺路而逃。

  顿时,这个场面就乱了!所有的观众都在同一时刻作鸟兽散,有的跳着跑,那是拖鞋跑掉的,有的飞快的跑,那是脚上一直穿着鞋的,有的呢,索性就不跑了,不是他不想跑,而是他被这个突然降临的变化给吓蒙了,不知所措了。

  大黑狗可没有闲心管那么多,一门心思的跟踪着那个警察,全身心的奔跑着。

  感觉自己相对安全一些的观众,站在一旁估摸着,此时此刻的大黑狗,又想从前面警察的腚瓣子上面个给啃、给撕咬一块鲜肉下来,估计这一块子鲜肉要比将才那一块子要大一些了,因为大黑狗有经验了,知道该从哪个部位下口能多出政绩了。

  如今的警察,出警一般都是不带***弹药的,不是说用不上,而是怕自己一旦干不过对手,武器被对手夺了过去,会伤害更多的无辜。所以,只要出警,一般也就别着一根橡皮警棍,充其量也就只能起到表面的威慑作用,所谓胆大的吓唬胆小的而已,实在不能指望一根警棍能解决猝不及防的恶性问题,更不能指望它能保障平民百姓的生命和财产安全。

  “这是谁家的大黑狗——”

  “这是谁家的大黑狗——”

  观众中,有人大声的喊叫着。

  其实,也有人知道大黑狗是谁家的,但是他们懒得说,按照他们的心理状态去发散思维,如今的社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时候好事不一定能做好,说不定还会惹上一辈子的官司呢,比如,路遇跌倒在地的老太太,伸手想去扶一把,结果呢,就被赖上是自己撞倒了老太太。哪里说的?报纸上说的还哪里说的,你没看过吗?你没看过可怨不着我哦,不是我的错哦!

  又一轮的演奏高潮过去了!

  张三和何茹这两个演奏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齐张着大嘴,喘着粗气,一边帮助对方打扫着战场,一边余兴未消的看着对方,时不时的还甜蜜蜜的微笑着。

  何茹说,“乖,怪不说这么长时间你没交公粮呢,原来还都给我零存着呢,今天可好了,不光整取了,兴许还透支了呢!”

  “嘿嘿嘿……”

  “笑个熊笑!乖,你还怪厉害来,跟个小伙子样,一个字——棒!”何茹一边说着,一边情不自禁的搂过张三的脖颈子,朝他的脸上胡乱的亲了一大口还零一小口。

  张三手里攥着何茹上身的一件宝贝,正要往自己的嘴里头塞呢,突然听见了外面的喊叫声。

  “417——8号楼417——二单元的417有人吗——”

  “我的个乖乖!吆喝我的呢!”

  张三赶紧收回了自己的手,三下五除二的胡乱套上了衣裳,跳下了床,跑到了窗户边上,头伸得比长颈鹿还长,朝外头张望着。

  外面的人也都在同一时间看到了张三的头和脖颈子,都七手八脚的朝他胡乱的又是摆手又是招手的,意思是叫他下楼,并且要抓紧时间。

  张三又看一眼,看到了一辆警车和几个大檐帽子,就赶紧的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出门,来到了事发现场。

  正在集中精力追逐警察的大黑狗,突然一个掉头,一个跳跃接着一个跳跃,几秒钟就来到了张三的身边,随后,伸出通溜溜红的长舌头喘着粗气,两条前腿笔直的站立着,两片腚瓣子也不沾地,随时准备迎接新的挑战。

  看见了一脸惊恐的张三,所有的警察都立即恢复了精气神。只见一个别着胸牌的长得粗短的正式警察气宇轩昂的问张三,“你就是417的农民工吗?啊?”

  一听这话,张三浑身上下顿时充满了十分的愤怒!迄今为止,还没有第二个人胆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称呼自己农民工的呢!在苏州常熟一带,无论是商界、不是商界的朋友,还是自己公司的员工,还是那些买卖争分毫的顾客,都是异口同声吆喝他张老板长张老板短的,只有老家黄淮县这个粗短警察,成了吆喝他农民工的第一人。

  打量着张三洋洋不睬表情的粗短警察,态度严厉地喝道,“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啊?”

  大黑狗看出了事态,立即呜呜着,一边虎视眈眈的瞪了粗短警察一眼,一边用疑惑的眼神请示着张三,意思是要不要行动。

  与此同时,粗短警察也看了大黑狗一眼,语气顿时缓和了许多,“哎,同志,我们在执行紧急公务,请你务必配合。”

  “好。”张三用一个字做了回答。

  这个时候,一辆闪耀着蓝灯的救护车呼啸而来,直接开到壮汉跟前,下来几个白大褂,七手八脚的把仍在嚎叫的壮汉抬上了担架,紧接着就听砰砰几声门响,救护车眨眼之间就不见踪影了。

  张三一头雾水,正要询问粗短警察呢,感觉自己的裤带被谁拽了一下子,转脸一看是何茹来到了身边,急忙问道,“怎么回事这是?”

  何茹眼眶子里面充满了眼泪花子,不说一句话,只是用手指头子指了指蹲在腿边子的大黑狗,意思是牠惹的祸。

  “这样吧,我们到你家里说吧。”粗短警察一边说着,一边朝众多警察歪了一下头,紧接着,就自顾自的向张三家里走去……

  事情过后都个把月了,张三才从楼下117室的老县委马副书记嘴里头知道,那个被大黑狗咬伤的壮汉是县委政法委副书记,在副书记之前,是县公安局一把手局长,一把手局长之前,是个正团职转业军官。

  大黑狗的一次与恶犬较量平等、与恶人争夺尊严的博弈,使张三付出了沉重代价:医药费两万块,精神补偿费两万块,扰乱县委大院生活秩序行政性罚款一万块,紧急出警费五千块,外加张三还在县城公安分局一间四面不透亮的屋里头被带牙齿的不锈钢铐子铐在窗棂子上边个罚站了二十三个半钟头,期间,连一口水也没捞到喝,更别提吃上一口饭、抽上一口烟了。

  张三出了公安分局,回到县委大院自己家里,把大黑狗抱到轿车里,拉到了斜路张家自己的家院子里头,跟何茹一道,搂着牠哭了一个整夜,哭着说着,说着哭着。

  到了大天四亮的时候,大黑狗突然挣脱了两口子的怀抱,瞄准家院子南墙墙角、张三早晚练拳脚用的石柱子,一头撞了过去!

  顿时,大黑狗脑壳崩裂,红白物质在黑土地上汨汨地流淌着。

  大黑狗在离开这个世界的前夕,非常留恋的看了张三一眼,接着又看了何茹一眼,看着看着,眼角子就淌出了一长串子眼泪花子,然后就圆睁着眼珠子,消失了所有的生命指征!

  大黑狗被厚葬在张三家的祖坟地里。

  二、警察深夜来敲门

  张三自从在县委大院租住了房子,感觉非常良好,非常自豪,土话说,非常牛逼!早晚从苏州回到这个新家,不仅走起路来,腰板挺得比以前更直了,就连两个脚后跟子也都几乎不沾地了,仅仅只用脚尖子走路,力气就使不完了。另外,楼前面空地上哪里显眼,就把轿车停在哪里。但是,到了第十九天,却经受了一次不算小的教训。

  那天接到大昌子电话的时候,张三正在常熟进货呢,正在和商家一分一毫的讨价还价呢,手机响了,并且还一个劲的不住气响着,于是,就很不耐烦的摁下了接听键。

  “你谁个!我正忙着呢!等会再说!”

  “爹,是我,大昌子。”

  “哦,有事等会再说,我正在有事。啊?”

  “就两句话。”大昌子语气有一些子吞吞吐吐。

  张三顿时心里就是一个稀软和,“说吧。”

  “爹,俺俩不想在这里住了。”

  “哦?什么黄子?不想住了?你一个小农民孩子,能住进县委大院已经是登天了你知道吗?”

  张三立马就发急了,稀里哗啦就是一梭子机关枪扫射,外加一声沉重的叹气。

  接着,大昌子吞吞吐吐的老大一会子,也没能把事情说清楚,于是,张三气得在心里就发起了感慨,自己跟自己俩个说,你看看你这些子熊老师搁家长跟前一个一个都牛逼哄哄的,你也不看看你教出来的都是些什么学生,念了这么多的书,熊的用处也没有,连一件事情也说不清楚。

  “这样吧,你先上你的学,我晚黑回家一趟。”

  “哪天晚黑?”

  张三使大劲咋呼一声,“今晚黑!”紧接着就挂了电话。

  张三用5个多钟头,才从苏州赶到了县城里的新家,一看417室,黢溜溜黑,没有一丝子光亮,就很纳闷,掏出手机看时间,就更加闹心了,我的个小乖乖,这才9点多钟就睡觉啦?于是,就噌噌的上楼,使大劲的按门砸,没想到,只砸第一下子,整个单元的楼道灯都齐刷刷的亮起来了。

  张三砸了三下子,门才从里面无声的打开。

  张三习惯的摁开关,只听还是那个啪嗒声,但是没有摁来光明,于是,张嘴就吆喝,“怎么灯不亮了?”

  “爹,你先进屋,进屋说吧。”是大昌子的声音,小的跟个猫声似的。

  张三前脚刚进屋,后脚还没进去呢,两个大腿就挨抱住了,紧跟着就是二昌子的哭诉,“爹你可回来了,上面住的人、下面住的人都一齐欺负俺俩个,呜……”

  张三感觉很差异,就问大昌子,“怎么回事这是?嗯?别慌,慢慢说,啊?”

  真是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

  大昌子二昌子这段时间连续遭遇了怪好几件事情。

  417室上一个房客是一对野鸳鸯,住了不到一年就都搬走了。虽说是野鸳鸯,但也非常熟悉并遵守城镇生活规则,所以跟楼上楼下和对面邻居一直没有发生过比较大的摩擦和纠葛。

  但是,大昌子二昌子住在这里,情况就不同了。

  这两个小家伙都是半大小子,大昌子这年14岁,刚上初二,二昌子11岁,刚上小学5年级,都是正值青春躁动期的小男人,身上正萌动着无穷无尽的生命张力,所以呢,无论走路还是说话,力度都很大,说话,声震寰宇,走路,地动山摇。

  这些还都无碍大局,就是早早晚晚的他们还在一块子打打闹闹的,弄得楼上517室居住的一对中年夫妻很烦,弄得楼下317室居住的一对老年夫妻就更烦了。

  一开始,楼上楼下的还都礼貌的来说说,无非是注意公共环境,不要干扰邻里之间的正常生活秩序之类的文明语言和场面语言。没想到,不说还不要紧,越说还越上劲了呢。两个小男人不仅打闹得更欢了,而且还经常的乱扔纸团子之类的垃圾,随手就扔,一兴奋就撂,根本不管你楼上住着人楼下住着人,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这一扔一撂的垃圾,绝大部分都落在了317室窗户上边的雨搭子上头了,它们往往就在不知不觉之间,一会子掉下来一块,过了一会子又掉下来一块,弄得317室的一对老头老婆子头皮子一天24小时都发麻,不知什么时候会掉下来一块子垃圾。

  至于底楼117室的一对年纪更大的曾经的县委马副书记老夫妻俩个就更加头疼了,几乎每天都要打扫着两个孩子扔下来的垃圾。

  头天晚黑,二昌子正在屋里头做作业呢,忽然之间,屋里头一片黢黑。二昌子以为停电了呢,心里顿时一喜,哈哈,今天晚黑终于可以老早睡觉了,没有电,俺的大昌子哥你不能怪我作业没完成吧?于是,慢慢悠悠的直起腰身,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一个转脸,就发现了问题,乖,怎么外面还是一片光明呢?于是,来到前后几个窗台,朝上看看,朝下瞅瞅,楼上楼下都有光亮,唯独自己家里是一片黢黑,于是就等大昌子放晚自习来家寻找答案。

  县城中学初二只上两节课的晚自习,还不够来回跑路的呢。

  看见自己家里一片黢黑,大昌子心里直犯嘀咕,唯恐二昌子出了什么麻烦,于是就三步并作两步走,几下子就蹿进了417室。

  如今的初二学生懂得并掌握的实用知识比从前可是强的没有影了!面对这个情况,大昌子就动起脑筋做了分析,很快就找到了症结——肯定是自家的电路出了故障。于是,就抄起手电筒,到一楼东头的电表箱子去查看动静。

  要摊城里的孩子,最起码也得找个梯子之类的,但是,大昌子得不求人就不求人了。他自己先蹲在地面上,叫二昌子站在自己肩膀头子上面,接着把二昌子顶起来,叫二昌子用手电筒一个电表一个电表的照射着,寻找着自己家的电表,没要多大会子,就找到了编号尾数为82417的电表,一看,果然不转动了,接着,就用改锥捅开了电表箱子的锁眼子,打开了箱盖子,然后拔掉了电表上面的保险丝瓷插头,递给大昌子。

  大昌子一看,可不是嘛,保险丝被人给拧断了,电路被截断了,还有个屁的电?

  天色已晚,到哪里去买保险丝呢?聪明的大昌子有的是办法。平日里,大昌子就喜欢修修补补的,喜欢收藏一些子螺丝钉螺丝帽之类的小玩意,当然,各种规格的保险丝也是必须收藏的了。

  大昌子坐在地面上稍事休息,不一会工夫,二昌子就从床底下的杂物箱子里头,找来了一小截子保险丝,然后,交给大昌子缠好,自己又被大昌子顶起来,把插头重新插好,几乎是同时,电表就转动了,不光转动,还有滋滋的响声了呢。

  于是,小兄弟俩手拉着手,一路小跑着回到了光明之中。

  没想到,到了第二天晚黑,家里头又是漆黑一片了,于是,大昌子又把二昌子顶起来去检查,这一次检查结果让两个小男人傻了眼——乖乖,电表上面的保险丝瓷插头被人家拔掉,就地就给摔碎了。

  于是,大昌子二昌子只有满县城买蜡烛,一人一根,就着微弱的光亮做完了当天的作业以后,连脚也没洗就上了床。

  第三天,水被停了。可怜的大昌子二昌子弟兄俩个只得扮演不光彩角色,到县委办公楼后面的公共厕所里头去偷接自来水,然后,一小盆一小盆的端回家,刷牙洗脸做饭刷锅洗碗加喝水就都是它了。

  第四天一大早,门上贴了一个整张信纸的纸条子,上面写着“乡下老冤土老逼:你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县委大院是盖给你们这类人住的吗?你们有这个资格吗?你们配吗?快点给我滚出去!!!”几个粗黑的大字。于是,再也想不出来对策的大昌子只好在上午上课间操时候给张三打电话求援了。

  在听取大昌子口头汇报的过程中,张三一共吸了大半包烟,地面上,除了一根火柴头子以外,其它的全是长短不齐的烟屁股。

  张三一连叹了几口长气以后,强忍着满腔的愤怒,趁着天色还不算太晚,用了半个钟头的时间,给两个儿子补上了一堂城镇生活规则课,其中还顺捎着发了一些子感慨,无非是该学校教的知识学校没有教,不该学校教的知识呢,学校却一个劲的向学生脑瓜子里头硬塞硬灌,一直到离开校门才发现,自己学到的很多知识都是无用的、虚假的,白白浪费了很多宝贵时间、宝贵钱财!一旦踏上工作岗位,很多实用知识还得从头学起,云云。

  张三一边说着,一边还对孩子们做着示范,比如,怎么走路,怎么说话,怎么开关门怎么开关窗户,怎么使用坐式马桶,做到哪些可以节电,做到哪些可以省水,等等。

  张三给孩子们上的人生必修课,一直持续到夜里十点多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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