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雪已经下了好些天了,略成了番气候.今天天刚一见明,又被厚厚的阴气所笼罩,这会儿,绵绵的雪花又舞了起来.
闲暇之余,站在温暖的室里,透过窗子,看到街上冰冷的人流,各式各样的口罩、围巾、帽子们不停地穿流着。这段时间,加长的羽绒衣成了最受青睐的服装,纷繁冗杂色彩斑斓的羽绒衣,便在街上穿流不息了起来。
一个身材矮小,也是穿深蓝长袍的小孩出现在街对面那排商用楼前面的人行道上,只不同的是,这个深蓝长袍并不像其他的那样,看起来叫人心生温暖,它单薄的可在风雪中看见飞起的衣角。深蓝色长袍就如同是在早班车周围卖米糕的小商贩一样,是用来隔绝油渍与衣服粘连的工具。蓝长袍跳将起来,箭般向前飞奔,双脚忽又磨地,顿时在雪上留下了两条浅浅的滑痕。
看到这顽皮的一幕,忽然觉得那渐去的背影是如此熟悉,那欢快的小孩不正是对面“特色鸡汤牛肉面馆”的小伙计吗?!他一向是那么迷糊,小鼻小眼小个子,十七八岁的样子,背影却如同个小学生。"他又是给哪位叫外卖的‘上帝’送饭去吗?"我心生疑问,才看见他手里拿着的方盘,匆匆地向西边去了。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每次看到他总是模糊地听见大个子胖老板喊他“阿四”,不知“阿四”是不是他的真实姓名,现在我姑且这么称呼他了罢。
第一次见到阿四,就是在那个面馆。当时好像是在深秋,对于任何一位顾客而言,我想总会对阿四留有"很小、迷糊"的印像,因为他确实很小,眯缝的眼睛不知整天为何操着心,又计划为明日做些什么?留给我第一映像的,除了他的小和迷糊外,还有他那双湿湿辘辘的布鞋,当他将一碗热腾腾的面端到我跟前,展出一副无内容和疲乏的笑时。
没有看清他刚才穿的是什么鞋,还一样湿湿辘辘吗?稍许时分,街上出现了他拿着方盘走过来的身影,盘里装满了馒头,这次他再没有跳了,因为他的力量是如此的有限。瘦小的矮个子,小心并且急速地小跑着,径直跑回了面馆。看来馒头对于他委实不轻,路对于他的鞋也委实很滑。
阿四,应该是当上学的,应该当如其他孩子,接受义务的、正规的教育,奈何却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饭馆里,度过着自己美好的少年时光。没有幻想、没有玩伴、没有温暖、没有本该有的一双翅膀。难道当他回忆他的少年时,只有老板高声的呵斥,和刚才那欢快的一跳吗?他在这里充当伙计难道就只为了挣到可以买零食或是照顾父母的钱吗?瘦小的他,做着不应当在这个年龄该做的事,而他却毫不思索的过了一年又一年。
这时,阿四又从面馆里出来了,开始扫门前的雪了,一扫帚一扫帚,扫的很是认真。这完全可以被当作一个范例,来教育千万个坐在暧屋中整日无所事事的“先进工作者”了。阿四用力地扫路人在上面留下的深刻雪印,身后便空了出来,与邻店的界限更加明显了,阿四认真地扫着,将这个界限扫得愈明了,他不敢越雷池一步,因为怕老板高声的责骂,原来他们与邻店有过几次争吵。阿四仍卖力的扫着,将老板停在外面的三轮车下面的雪也扫向了树坑,最后像完成了使命一样,掸掸扫帚上的雪,走回了面馆,继续接受老板及“上帝们”的指挥,身后顿出空白的走道,也空白出本该鲜艳的青春来。
独留我脑中的,是他瘦小孤单的背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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