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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噩梦成真

故事讲完了,讲坛上的灯亦很快暗掉。

没有人留意到陈岚老师和他的助手何时离开,之前说过些什么。大家都留在各自的座位上,似乎仍未从跌宕起伏的故事中走出。

“情节设计不错,只是没有想象中那么吓人。什么过于惊悚,什么强烈刺激,我觉得有点言过其实了。”马聪直起腰,问在座的同伴,“诸位觉得怎么样?”

慕容恪捋捋下巴上的胡须:“真正的恐惧往往不是来自表面的狰狞,而是平静之下生出的阵阵幽寒,它让你越回味越害怕。就好比真正的烈酒,不在于其味道多么辛辣刺激,而在饮到腹中所散发的能量。作为同行后辈,我对陈岚老师的这个作品十分欣赏。”

“原来慕容先生也是 ,失敬失敬啊。”高宛起身拱了下手,“文人就是不一样,不管批评还是夸奖都那么含蓄,不似俺们这些没文化的,向来连个比喻都打不准。要是叫俺说,就是一个字儿:‘爽’。就跟和陌生的女人做爱一样,又刺激又痛快。”

岳海洋摇摇头。钟义轻声嘀咕:“粗俗。”马聪则颇为玩味地看着高宛:“你的名字让我想起另外一个词,还别说,真挺符合你的角色定位。”芸姐看不过了:“人家话糙理不糙啊,你这孩子干吗尽挤对别人。”

“还别说,真挺符合的。”高宛分明没听明白马聪的讥讽,因此未作丝毫反击:“俺一直就有睡眠瘫痪症,就是似醒非醒、不能动也不能叫那种,而且也是A型血。哎呀妈呀,太可怕了,在身体清醒的情况下被开膛破肚,那可真是……比凌迟还难受,痛你也不能挣扎,更叫不出来呀!”

“听故事而已,何必当真。”岳海洋缓缓站起身,“走吧,小火车还在外头等着呢。”短短两日,岳海洋不知不觉间成为大家的核心领袖,他这么一说,众人也就停止七嘴八舌的交流,陆续从礼堂退出。

故事讲了三个多小时,回到别墅时已近深夜十一点。除马聪外,几乎没有人在客厅停留,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钟义洗漱完毕,端着杯子和牙具从浴镜前离开。转头间不觉眼角一闪,似有东西从镜面穿过。他停住脚步,转头望向镜子,里边除了自己和身后的床铺衣柜,并无什么异常。大概是精神太过紧张引起的幻觉。他吐出一口气,打算换套睡衣早些安眠。

就在此刻,房门被敲响了。这么晚会是谁呢?小心翼翼打开一条缝,见陈雷站在外面。

不等钟义发问,对方便侧身钻了进来,后背紧紧抵住门板。“我听到……一些很奇怪的声音,在我的房间里……”陈雷面色虚白,鼻尖滚着汗珠,看样子被吓得不轻。

钟义眯起眼睛:“什么?”或许眼前这位饱经沧桑的老师给自己注入不少安全感和正能量,陈雷终于鼓足勇气继续往下讲:“我听到有男人打鼾的声音,还有嗤嗤嚓嚓的响声,好像谁在用指甲抠墙……”

“嗤嗤嚓嚓的?该不会是老鼠吧?”钟义猜测道:“打鼾的应该是住在你隔壁的马聪……”“不,绝对不是!”陈雷立刻打断:“马聪还在客厅里看电视,而封闭如此严密的房间里根本不可能有老鼠。”

钟义疑惑地张大了嘴。他推开门,走到楼梯口朝下面瞄了一眼:的确,马聪仍在看电视。陈雷住7号房间,按别墅的结构设计,下层对应的该是2号文峥,打鼾的肯定不会是她。既然6号马聪不在,那就只有隔壁的8号房了。可苏成不是已经……想到此处,钟义不禁打了个冷战。

面面相觑中,钟义又提出个他所难以理解的问题:“我只是一个教书先生,既无先贤之德,又无缚鸡之力,你怎么会想到来找我?”“我也不知道,可能看你不像是一个坏人。”陈雷老老实实地讲,“而且,你有一些地方跟我的父亲很接近,可惜,他几年前过世了。”

的确,有些信任不需要太多理由。这跟我们到一个陌生的城市找人问路,首选面目亲和的大妈而非时髦靓丽的小姐是一个道理。于是,钟义露出镇定与慈爱的微笑,轻轻揽住对方的肩膀:“别怕,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陈雷住在三楼,沿木梯走上去,一路十分安静,大概其他房客都已熟睡。

经过苏成所住的8号房,钟义特意留步侧耳倾听,并无异响。进入7号房间关好门,钟义在里面待了几分钟,始终没有听到陈雷所说的鼾声和刮墙声。

面对钟义疑惑的目光,陈雷颇为窘迫:“我真的听到了,绝对不是什么幻觉。”“我相信。”钟义安慰道。他从事教育多年,虽说不是科班出身,但读过不少心理学方面的书,深知幻自心生,要消除恐惧,就必先缓解压力带来的紧张情绪。

见床头放着一本蔡骏的《天机》,钟义顺手拿过:“你喜欢悬疑文学?”“是的。”陈雷答道,“东野圭吾、斯蒂芬·金的都看过,国内的读过蔡骏、那多、周德东,不过最喜欢宁航一。”

钟义点头,又问:“看你也不像富人家的孩子,干吗毕业后不急着落实工作,反而来到这里?是不是认为这样钱来得更快些?”陈雷摇头:“我不是为了钱。”“哦。”钟义明白了,“你想做陈岚老师唯一的继承人。”

陈雷继续摇头:“也不是。”钟义不解了:“那……是为了什么?”正说着,不远处的墙壁发出咚的一声轻响。陈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趴在床头,把耳朵贴到墙壁上。钟义也贴过去,细听,果然有嗤嗤嚓嚓的响动。

隔壁就是苏成居住的8号房。钟义壮起胆子过去敲了敲门,没人回应,旋转锁头亦无动静—门是锁着的。转念一想,他回到7号房,跳过洗手间的窗户,借助空调外机和下水管道攀到隔壁窗口,扒着窗子朝里探看。

窗帘是半拉着的,视角直冲卧房。借助月光可见桌面物品凌乱,床单和被褥一角耷拉在地,一些药丸之类的撒得到处都是。眼下之状,大概是苏成犯病时痛苦挣扎所致。忽然,一个灰色的影子从窗前嗖地掠过。

像是老鼠,但比老鼠体型要大得多。钟义接过陈雷递来的手机,打开手电功能,试图看得更清楚些。不料,灯光亮起的瞬间,玻璃上浮现出一张人脸。那张脸因紧贴玻璃而扭曲失形,其状甚为可怕。

钟义一声惊叫,幸好陈雷出手迅速揪住了他的领子,这才没坠下楼去。

8号房确实有人,但不是苏成的鬼魂,而是一名新调来的安保员。本来,客房这边没打算配备安保员的,以避免粉丝们感到不自在(有被监视的感觉)。鉴于昨日发生了意外(苏成死亡),阿傣才决定派人入驻,以加强巡检应对不时之需。

只因安保员到的时候,众粉丝还在礼堂,再加上一楼的储物间尚未收拾停当,他便先到三楼空出的8号房歇息,不想一时犯困竟睡了过去。陈雷听到的鼾声正是安保员发出的,至于钟义看到的灰色影子,乃是安保员养的一头缅甸青貂。

此貂已养了三四年,非常机警而且通人性。用安保员的话说,就是“这貂眼比猫利,鼻比狗灵,爪比鹰尖,行比兔快”,而且比鹰和兔好养活,比猫和狗要安静得多。有它在,等于随身带了三条警犬。

由于8号房只是个临时住所,故未收拾打理。大概受到地上那些药物刺激,青貂感到不适才到处刨划,嗤嗤嚓嚓的响声便因此而生。被青貂吵醒后,安保员打算出门巡视,正穿鞋子,忽然听到窗外有动静,以为有贼。不想,窥探者原是这里的住客。

一场虚惊。钟义、陈雷与安保员互致了歉意。到客厅拿饮料的时候,钟义走得有些心不在焉,结果在一楼拐角与高宛撞了个满怀。高宛持着两罐开了封的啤酒,经此一撞,酒液溅出,打湿了他的前襟。而钟义的眼镜坠落在地,他弯腰去捡,却被对方用皮鞋踢了一脚。

眼镜撞上木梯,裂出几道裂纹。“眼睛瞎了!”高宛大声吼道,看得出,他对自己那身西服格外在意。钟义没有辩白,他不想因此拉低自己的身份和涵养。

马聪听到这边的动静,扭头看了一眼,招招手道:“何必跟唐大倌儿置气呢,再拿两罐不就得了,冰箱里多着呢。”“唐大倌儿”是马聪在背地里给钟义取的外号,暗讽他思想迂腐,故作清高。这个钟义知道,但从不与之计较。

“俺这西装四千多买的,真是!”高宛狠狠瞪着钟义。钟义掏出手帕擦擦眼镜片上的灰尘,戴好,到冰箱拿了瓶茉莉清茶,什么也没说径直上楼。“嘿!”高宛盯着他的背影,“一个臭教书的……”

翌日清晨,钟义早早醒来,洗漱完毕,见厨房早餐尚未准备好,便准备到湖边走一走。经过客厅,他看到马聪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茶几边满是空啤酒罐和呕吐的秽物。他皱皱眉毛打算离开,忽然隐隐觉得不对。

转头再看,果然,他忽略了一个细节:茶几边有一小摊红色印迹,色泽鲜艳,看上去还没有完全干涸。于是,他走了过去,蹲身用右手食指蘸了那红色液体,放到鼻下一嗅,随即心如擂鼓:是血!

扶好眼镜仔细再看,只见红色印迹从沙发边开始,一滴一滴延伸上木梯,又顺着楼道一直流到4号房间。

这时,马聪醒了过来,见手上满是血污,吓得怪叫一声,四下看看身上并无创伤,方才松了口气。

3号房的岳海洋听到叫声,推门朝外看,见钟义正惴惴不安地走向4号房。“出什么事了?”岳海洋持着牙刷和杯子,嘴角留着泡沫,似乎没注意到楼道的血迹。

钟义瞧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讲,伸手转动4号房的门。门没锁,轻轻一推便吱呀一声开了。从钟义的表情不难看出,里面出了很大的事情。岳海洋抹去嘴角的泡沫,匆匆回屋抄了件外套披上,快步奔至4号房。

看到卧室地板上的一幕,岳海洋呆住了—事情比他想象中要可怕得多。

“怎……怎么会这样?”马聪也跟上来了。站在门口,他的大脑从发现地板上殷殷血迹的那一刻就已短路,此刻所有元件几乎全部烧毁。

爱凑热闹是国人的天性,记者的好奇心则比一般人更强。文峥透过岳海洋和马聪的肩膀看到了屋里的场景,只见高宛衣衫凌乱地躺在地板上,眼窝处血肉模糊,腹部被利刃剖开,皮肉向外翻起,肠子和着血浆溢了一地。

“啊!”文峥一声尖叫,继而俯身干呕。

钟义大致查看了尸首,低声对门口的岳海洋说:“眼睛和肝脏被人挖走了,跟陈岚老师所讲故事里的情节一模一样。”可能觉得过于血腥,他扯下床单遮盖住了尸体的大半部分。岳海洋则冷冷盯着身侧的马聪,后者瞪大眼睛,两手紧紧掩着口,血渍抹得满脸都是。

“凌晨三点多那会儿,我去冰箱拿饮料,正好看到你们在客厅喝酒。也就是说,昨天晚上最后一个跟他接触的人,应该是你。”岳海洋毫不迂回地问道,“你不觉得,有必要就自己手上的血迹给个说法吗?”

“你怀疑是我杀了他?”马聪的惊惶被愤怒所取代,“我要是杀了人,还会傻乎乎地留在这儿,等着你来指认?还有,我身体健康得很,要他的眼睛和肝脏做什么?一个故事就把你听成神经病了?”

这是实话。没有谁杀了人还会留在现场睡大觉,这正是钟义先去4号房查看,而非先拿马聪质问的原因。

“刀是握在死者手中的。”文峥忍住干呕,说了一句公道话。的确,高宛右手握了一把锋利的刀具,整把匕首血迹斑斑。这点显而易见,所以文峥的话只算是一个提醒。也正因为如此,岳海洋才没有当即把马聪擒下。

5号房的慕容恪也凑了过来,见事态严重,他本能地拿起手机报警,但拨出良久没有反应,这才想起根本没有信号。

“让一下。”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钟义转头,见是黑脸汉子符勇。后者拨开堵在门口的马聪和慕容恪,径直走到高宛的尸体旁,正欲揭开已被血浆浸红的床单,另一个声音喝止了他:“住手!”

来人是前一天晚上入住的那名安保员,他生得腰粗膀圆,跟一石头礅子似的。见到他,慕容恪“咝”地吸了口气,似有疑问,但最终没讲出来。安保员一手抱着缅甸青貂,一手握着对讲机冲围观者嚷嚷:“有什么好看的?都别在这儿围着了,出去出去!”

钟义等人一一退出,唯独符勇站着没动。“嘿,说你没听见?”安保员颇为不爽地搡了对方一把,却不想自己往后噔噔退了两步。安保员尴尬地靠在墙边,一时不知如何应付。符勇抚平被对方弄皱的T恤,又瞅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走出房间顺势把门带上。

屋内,安保员拿着对讲机哇哇讲了一阵,不一会儿,阿傣和阿晶带着其他几名安保员赶到了这里。阿晶和几个安保员先进去,阿傣留在外面,劝说大家先去吃早饭,同时叮嘱不得私下议论,更不能乱传谣言。

发生这么大的事,没有议论是不可能的。最不平静的当然是马聪,他问住在3号房的岳海洋和住在5号房的慕容恪:“作为邻居,你们晚上就没听到什么异常的响动吗?”

“我是个 ,喜欢晚上写书、白天睡觉。写作的时候我是很投入的,外面有什么响动根本不会注意到。”慕容恪眨了眨干涩发红的眼睛,“昨晚写了个通宵,只晓得完成两个章节,其他一概不知。”

“我还是那句话。”岳海洋冷冷地说,“最后一个跟死者接触的,应该是你。”“可他是死在自己房间里的!”马聪恨恨地盯着对方,“他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没错,他是死在自己房间。”岳海洋伸出右手食指,不紧不慢指向脚边的地板,“那么你给解释一下,从门口到沙发边的血迹是怎么回事?还有你手上……”

马聪粗暴地打断:“老子还想知道呢!谁来跟我解释呢?”岳海洋苦笑着摇摇头,大吵大骂只会让自己丧失涵养。马聪自觉失态,甩了下马尾辫闭口不言。

“马聪没有杀人的理由,而且高先生人高马大,也不会轻易被人杀死。”慕容恪捻着下巴上的胡须来回踱步,“另外我注意到,园内装有许多摄像头,来往出入者及其一言一行都在监控之下,所以,外人行凶的可能性也很小。除非……”

“你想说自杀?”岳海洋一声冷笑,“一个人挖掉自己的眼珠、剖开肚子取出内脏得需要多大勇气?而且,这根本就不符合正常人的思维逻辑,也违背了医学常识和人体生理本能。我看慕容先生是小说写多了,看问题也变得想当然。”

钟义赞同岳海洋的观点:“是啊,自杀用不着这么费劲,何况他也没有自杀的动机和理由。”

“这些都不是问题的关键。”文峥失色的花容仍未恢复,但这丝毫不影响她清醒的头脑和敏捷的思维,“重点是,挖出的眼球和内脏去哪儿了?找到它们,一切问题便迎刃而解。”钟义转头望着符勇,似乎答案就握在他的手中,后者抱着胳膊半垂眼皮,仿佛在思索什么。

“我好像知道谁是凶手了。”马聪的视线从其余五人的脸上一一掠过,“可说出来,你们会信吗?”符勇撩起眼皮。岳海洋用右手食指点一点他:“你说。”

马聪咽了口唾沫,道:“昨晚我跟高宛喝酒,从十点多一直喝到将近凌晨四点钟,边喝边聊。起先,讲的都是些各自的职场遭遇,我讲我当设计师的不易,他讲他当包工头的难处,互相吹吹牛皮、发发牢骚。后来聊到女人和家庭,再后来,慢慢喝高了,话也就更多更碎。”

“记得他跟我讲了一件事。说三年前他的工地发生了一场事故,一个工人从脚手架上掉下来摔死了。那工人是他的外侄子,受老婆所托从老家带出来的。当时是中午,现场只有他们两个。他怕没法跟人交代,思前想后决定把事情瞒住。于是,他把外侄子的眼睛和肝脏挖了出来,其余封进水泥墙里。”

“然后他告诉老婆家人,说外侄子到河里洗澡被淹死了,尸体冲进江里,工友们找了两天两夜也没找到。至于眼球和肝脏,他通过器官贩子卖给了医院,用那笔钱堵住了老婆家人的嘴,让他们放弃报警和找回尸体。时间一久,这件事情就被淡忘了,老婆家人慢慢不再提及。”

“但自外侄子死那天起,他就开始夜夜噩梦缠身。他梦见外侄子从水泥墙里爬出来,爬到他的床前,拿刀挖他的眼睛,剖他的肚子。三年来,这种噩梦几乎没有间断过。不单晚上,就是白天也是这样,只要一入睡,噩梦就会出现。他从寺里请了一尊地藏王菩萨,日日烧香供奉,又找道士求过灵符,还戴过开光的玉坠,但都不管用。”

马聪的视线几经巡回,最后停在岳海洋脸上:“所以,他才来参加这场最佳粉丝的角逐,他想留到最后,用这笔钱到国外找一个顶级的脑科专家,好彻底摆脱噩梦的困扰。可没想到,平日只在噩梦里出现的场景,竟在现实中发生了。”

答案似乎有了,但就像马聪适才所言,有谁会相信呢?

“鬼魂杀人?”慕容恪耸肩摊手,“这太扯了吧?三流恐怖小说里才有这样的故事。”马聪瞪着他:“难道还有更好的解释吗?”“太可怕了,短短两天便死了两个人。”文峥猛打一个冷战:“真不知道接下来会是谁。”

“不要瞎猜。”岳海洋厉声打断对方,“发生这样的事情,只不过是凑巧罢了,何必自己吓唬自己!”“绝非凑巧!”文峥回顶岳海洋,同时提醒在场所有人,“你们忘了陈岚老师设下的9条禁忌吗?如果没记错的话,第四条是‘忌严重高血压或心脏病患者’,而第七条则是‘忌知觉障碍或噩梦缠身者’。”

钟义恍然想起:“不错,陈岚老师讲过,他的故事会有强烈的心理暗示,可能带来严重的精神刺激甚至致命伤害。经文峥小姐这么一说,这二人似乎真的触犯了其中的某条禁忌。”“牵强附会。”岳海洋摆出一副不可理喻的姿态,摇头背手走下楼梯。

“文峥小姐真是有心,每条禁忌都记得一字不差,本人深表佩服。”慕容恪笑得意味深长。正说着,三名警察走上楼来,前面两个边走边审视地打量着在场的人,后面那个戴着口罩和白手套,手提皮质工具箱,看样子像是个法医。

符勇稍稍侧身,待警察进入4号房,才慢慢转过身来。这时,芸姐和陈雷从楼上下来。见钟义等人聚在过道,个个惶惑不安,芸姐忙问发生了什么事。陈雷则一眼看到地板上的血渍,吓得脸色发白,一时僵在木梯上。

不多时,高宛的尸体被几名安保员从4号房抬出,送往别墅门口的一辆厢式货车。众人跟着下楼。过了一会儿,警察也下来了,其中一个领导模样的在别墅门口停住,跟阿傣和阿晶低声说了几句。阿晶始终面无表情,阿傣则恭谨客气地听着。

“嘿,这边就不查了?”马聪站在沙发和茶几的空隙间,举着沾有血迹的手满是疑惑,“总得拿出结果,给我一个清白呀!”“没找咱们问话,就说明4号的死跟咱们没关系。”慕容恪如释重负地拍了下巴掌,“去吃饭。”

芸姐没到过现场,不知道事件的惨烈程度,加之事不关己,便穿着皮鞋嗒嗒地到餐厅去了。见陈雷仍杵在木梯上,钟义上前轻轻拍拍他的肩膀,温言抚慰道:“没什么事,走吧,我们去吃饭。”

用完早餐回来,客厅已被清理干净,几名女佣正在收拾楼上的4号房。“事情就这么……了啦?”岳海洋怔怔地站在木梯边。

“那还想怎么样?法医鉴定,高宛是自杀。”马聪坐在沙发边,悠闲地翻着一份报纸,“有些人啊,就天天盼着出大事儿,好从旁人的痛苦中找乐子,可惜上天有眼,善恶是非自有明断,让某些人失望了。”

岳海洋也不理会,自顾上楼回到自己房间。慕容恪打了个哈欠,嘴里啧啧道:“从此之后,这栋别墅里怕是不安宁了。”文峥听得浑身发冷:“拜托你,别说得那么瘆人。”马聪哼笑道:“怕什么?他是自杀,纵有怨气也不会纠缠咱们。相比死人,有些活着的人才更需要提防。”

“自杀?”符勇眉头紧锁,“你怎么这么肯定?”马聪睃了他一眼:“阿傣先生亲口说的,不信你去问他。”符勇提了下衬衣的领子,缓步走出别墅大门。马聪盯着他的背影,扑哧笑出声来:“这人真有意思。”

慕容恪又掩口打了个哈欠:“我去睡了,你们聊。”文峥也不愿在客厅多作停留,说声“累了”转身上楼。虽然地板已被拖得干干净净,但陈雷仍清晰记得之前淋有血迹的样子,有所忌讳的他意欲上楼,却又心里发怵,于是碰碰钟义的胳膊。

“那位帅哥干吗总躲着我啊。”沙发边的芸姐冲陈雷叫道,“姐姐不是老虎,又不会吃了你。”“你吃的男人还少啊,就甭在这儿假慈悲了。”马聪戏谑对方,“就是寻找猎物,这里精壮寂寞的男人多的是,何必盯着一个不谙世事的青涩少年呢?”

钟义鄙夷地吐了口唾沫,拽着陈雷上楼,剩下芸姐和马聪继续嬉笑。

晚上7点,八位粉丝准时到别墅门口集合,然后由小火车载着送往礼堂。今晚的陈岚看上去精神比昨日又好了一些,脖子虽仍旧无法挺直,但不再咳嗽,吐字也更加清晰:“今天跟大家分享我的第二个故事,名字叫作《黄汤鬼咒》。”

(※每个故事与随后发生的事件有着重大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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