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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第五节

   “撩不到好姐不要焦,老鼠打洞慢慢掏;白天给她担担水,晚上给她抱柴烧;铁打的心肠也软了。”孙春花天生一副好嗓子,她唱的山歌最动听。如今陈楚歌还记 得许多她唱的山歌:“会唱山歌音要拖,想撩乖姐歌要多;山歌拖音才好听,歌多打动姐心窝;姐心窝,无郎无姐不成歌。”“一枝桃花靠墙开,三瓣正来三瓣歪。 你要正就正到底,你要歪就歪过来。又不正来又不歪,害得妹妹胡乱猜!”
  
  陈楚歌时常回味这些山歌,每一首都充满着火辣辣的情意。要不是自己考取大学,或许就娶了孙春花,过着“三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这样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
  
   可是他一直考不上大学,即便自己能等,孙春花等不得了,她被母亲逼着嫁人。农村有早婚的习俗,女孩子到了20岁媒婆就上门来说媒,双方父母一认可就谈婚 论嫁。陈楚歌记得孙春花出嫁之前,母女俩争吵得厉害,他在隔壁听得清清楚楚。孙春花说:“我不要嫁人,我要一辈子陪着你。”孙寡妇骂道:“哪里田里不种庄 稼?哪有女大不嫁人?你别惦记那个讨债鬼、败家仔,就是他不读书娶你,我也不同意。今儿个不愿意也得嫁,由不得你使小性子。”
  
  孙春花哭哭啼啼地坐着拖拉机走了,陈楚歌躲在窗户后面看着,只见孙春花不停回头看着自己这边,心里便酸酸的。父亲从外面进来,满嘴酒气,冲他说:“春花这娃好福气,嫁了个好人家,男方给她买了金项链,金灿灿的,有小拇指这么粗呢。”
  
  陈楚歌知道父亲是拿这话鞭挞自己的,他想婚姻又不是交易,可现实中许多像孙春花这样的,婚姻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种交易。
  
  “来,我帮你抱孩子。”陈楚歌说。
  
  “那谢谢你!”孙春花感激地说。
  
  小男孩见有人抱,再也不用走路了,马上乐呵呵地提出要求打杠肩。
  
  陈楚歌架起小男孩,让他坐在自己肩膀上。孙春花在前面走,他紧跟在后面。
  
  “你男人还好吧?”陈楚歌对孙春花的生活充满了好奇,他想现在是个绝佳的机会,错过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得抓紧问清楚。
  
  “好什么好,一提到他我就有气,老古话说‘三代不读书,不如牛马猪’,他就是个草包。”
  
  “那你当初为什么还选择嫁他?”


  
   孙春花叹了一口气,说:“都怪我那瞎了眼的老娘,说什么‘河边的大姐嫁到山里哭,舍不得鲢鱼脸上两块肉’,她当初因为河边缺柴,一家人上山打柴,父母觉 得山里好有柴烧,就把她嫁到山里来了。她一辈子后悔莫及,老是念叨娘家好,那里是鱼米之乡,发誓女儿再不嫁山里人,便把我嫁给了她一个远房侄子。那地方是 比山里好,可总不能顿顿吃鱼啊?”
  
  “夫妻在一起就是过日子,只要他对你好不就行?”陈楚歌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虽然书上有许多 爱 情的经典,但在现实生活中,比如自己的父母,他们是典型的柴米油盐夫妻,经常为家庭琐事争吵,但争争吵吵到白头。他们有爱情吗?难说。爱情是什么?这真是 个难以回答的问题,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谁也无法给它定义。
  
  小男孩插话说:“我爸经常打我妈妈。”
  
  陈楚歌吃了一惊,问道:“他真的下手打你?”
  
  孙春花转过身来,眼里噙满泪花,点了点头,然后捋起花布衬衫。
  
  眼前的情形太吓人了,孙春花的胸前青一块紫一块的,尤其是两坨雪白松软的肉峰,上面也伤痕累累,有两处是结了痂的黑疤。她指着那黑疤对陈楚歌说:“这是那个畜生用烟头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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